2011年4月18日 星期一
【暮然回首憶入伍】
民國五十四年十一月一日,一列由台北南下的火車,載著空軍機、通校三十五期、防校十四期的入伍生,在傍晚時分來到南台灣的屏東東港,約二百位同學浩浩蕩蕩的步出小小的大鵬車站,當時著名的空軍幼校鼓號樂隊,早已等在那兒,然後如同節慶遊行般的,引導我們進入大鵬營區,從此便投入三十多年的軍旅生涯。
編隊後才知道二個月以前,已經有朱惠斌、李光中、王賢文、王東元、胡受民、孔學超、饒渝、朱康福等八位同學,和機、通校三十四期一起來報到了!他們和後來的葛海舟、藍鴻安、朱健育、張寳興、黎邦權、周松明、趙正倫、高慶燕、張滇萊、任守悌、陸正寧、邱綿福、崔南生、黃龍榜、王崑山、陳敏勝、張勝吉、張岳生、林基埜、張宏錡、馬光北、倪孟和等三十位同學,這就是我們十四期的成員,雖然入伍的時間不同,但大家相處和樂融融,空軍防校學生班十四期,祂不只是一個學校的期別而已,對本班同學來說祂的意義是代表:團結、包容、堅忍、奮鬥的象徵。
第二天大夥在連集合場,值星區隊長羅國祥上尉訓完話,接著就排隊理光頭,速度真快沒修臉、沒刮鬍髭,理一個頭約一分鐘,輪到我時電動剪子,熱的還會燙頭皮,理完就自己端臉盆去洗頭,然後發軍服,哈!我是軍校學生了! 第一週教育準備週很輕鬆,大部分是室內課,填寫資料、講些規定事項和教唱軍歌,室外嘛!大部分是練習隊伍行進和唱歌答數。
第二週說翻臉就翻臉,一切按規矩來,否則就處罰,在室外一律要跑步,連吃飯都要抬頭挺胸,眼睛還不能叮著菜,椅子還只能坐三分之一,一切都玩真的,這才是真正入伍訓練苦日子的開始。雖然已經十一月了,但是屏東火紅的烈日當空,剛入伍都在海邊的停機坪出操,照樣可以把人曬的脫一層皮,室內課也是在海邊的教室,就如同在蒸籠中,幸好傍晚以後陣陣海風吹來涼爽不少。
按規定入伍前三個月,不得外出,星期天都在營內休假,但也不得清閒,還得洗操作服,寫寫功課、看看書,同學們睌餐後大都流連在夕陽餘暉的海邊。同學們唯一的消遣就是到堤防邊抓海蟑螂釣螃蟹、蛙蛙魚。剛開學有一位教官點名點到林基埜,叫他林基林、林基崑、林基…….他都沒回應,最後教官乾脆問那位叫林什麼?他才站起來我叫林基埜,不叫林什麼全班哄然大笑!還有饒渝就寢時副區隊長查鋪,他以為是衛兵經過,從蚊帳中伸手打他屁股,結果被罰伏地挺身一百次……等趣事!
後來甚至偷偷到南平海邊游泳、摸蛤犡,有一次還被大隊長陳幸松上校活逮!還有一次周末大掃除趙正倫等幾位偷抽煙,被副區隊長抓到,他拿刷地板的鬃刷刷同學嘴巴鬧到教育長那兒,還有饒渝就寢時打衛兵屁股被罰伏地挺身一百次……等趣事,真好玩!
第一次放假外出真是興奮!三個月了第一次回家,但是外出前的服裝儀容檢查,可真令人緊張,雖然外出服燙的畢挺、皮鞋擦的啵亮,但萬一檢查不通過,就得留守,直到檢查完畢,走到車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!
有一件事讓我終身難忘,民國五十五年二、三月,屏東已經很暖活了,體育課經常都在海水游泳池游泳,可能是水髒,灌到我耳朵中長了一個小癤子,去基地醫院動了一個小手術,結果當天晚上三月十三日凌晨十二點多,發生一個大地震,全隊同學都驚慌失措的往集合場衝,只有我一個人躺在寢室中,寢室是日本人留下來木造的大房子〈後來改基訓部餐廳〉,樑柱都是用鐵條、鐵環扣住的,搖晃起來的聲音真是嚇人,心想我睡下鋪,屋頂真垮下來還有上鋪頂著,還好沒多久地震停了,同學們回來都為圍在我床邊,安慰我!
很遺憾的剛入伍王東元因故退學,朱康福、胡受民、高慶燕、張滇萊、趙正倫、任守悌、陸正寧相繼轉入機、通校。半年後機通校三十四、五期,入伍期滿相繼離開東港,孤零零的剩下防校十四期同學,對我們來說是很不公平的,他們到機通校受分科教育是中士學生,我們在幼校却還是上等兵入伍生,我們也沒怨言留在那兒堅忍、奮鬥!
民國五十五年十月底終於結訓了,到花蓮的前一睌同學按時就寢,要到母校去了翻來覆去誰也睡不著,眼睜睜的躺在床上,就在凌晨吧!崔南生突然冒出一句台語﹝燒---肉粽﹞,接著李光中一句﹝豆—腐﹞,同學哈哈大笑便開始聊天聊到吹起床號,多興奮!雖然考取防校,畢業後幹什麼腦子裏一片空白,只有從孔學超口中知道一知半解的答案,旣然唸了也沒幾個人會去在意他!到花蓮是由輔導官王裕槐少校帶我們去的,搭乘軍勤交通車到台東再轉睌上1205的夜車繞了半個台灣,生平第一次到花蓮,記得火車到吉安站時天已亮了,孔學超指著遠方的水塔說:那邊就是我們的學校,到了花蓮車站當時的大隊長程保善上校已經等在那兒,然後帶我們到學校,終於到了自己的家!
入伍期間雖然苦,但有數不完的歡笑,感情融洽是讓大家最懷念的情誼!難得在畢業40周年餐會上又相聚了一次,可惜朱惠斌、朱健育、黎邦權、周松明、林基埜、張宏錡已先後往生,一切只能空留回憶,好懷念在學校的日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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